儉樸生活的自我期許

筆者得坦言這篇實在很作文(事實上 2011 年普考作文題目就出類似之〈簡約生活帶來的好處〉),但還是希望這成吾生的期許,雖然「因為立志為善由得我,只是行出來由不得我」。

近年來,承蒙 Twitter、FB,得看見各地不同的人、觀點、消息,更有五彩繽紛的生活。他們像畫作的抹抹塗料,塗畫成現代台灣社會的速寫。其中,有甚會享受、品味生活的人,其遊賞、閱覽、嘗飲,幻化作文字句句、圖片禎禎,藉由無形電訊,透到眾多網友的心裡。某方面而言,筆者相當佩服、甚至欣羨。

然而,幾日前,夜三四更,茶素纏著我於清醒下,思及網上他人的經歷時--

吾需要像渠等般嗎?腦子一片惑然。

隨著科技文明的發展,以及社會的流變,這個年代重視物欲,享樂主義深入人腦的神經元。洵然,人通常選擇對自己最大滿足的選擇,其一要項是快樂,棄樂絕悅的禁慾主義,也是不適當、違人性的極端。然而,所謂人比人氣死人,倘用物質做享樂的至上標準,並一味拿來競逐(無論同他人或自己),則會淪冷戰般的無盡競賽,自陷黑洞中,甚至罔可自拔啊。

在新竹搭公車時,偶聞駕駛談及,有間富人子女雲集的學校,許多學生競逐行動裝置有多高貴,縱然渠等毫無能力賺錢。但就算其父母親有能力資助他們奢侈,欲望猶是一池流沙,淹沒他們。長此下來,不是因坐吃山空、入不敷出,而墮入求不得的苦谷,就是沈浮於比較物慾的漩渦之中,在急急流動的金流中沈浮。樂在奢侈物質時,心靈卻三餐不繼,這是理想的人生嗎?

噫!望向更廣的資本主義社會,一面要求克勤不懈,但一面卻鼓吹人民多消費。不察的矛盾下,炒房、名酒、奢侈品的消息,湧出新聞,灌入千萬民眾的心裡。有些服膺這種價值觀,努力賺錢後努力消費,力圖餵飽自己無窮的「想要」;有些連需要都難以滿足者,只能將此視如浮雲,在生存線上掙扎。

縱然,基本需要難以滿足的人,需要盡力的打拼,也希望社會能給他們公平的發展的機會。但對於基本需求暫且無虞的人呢?或許泰然簡樸、追求心靈上的滿足,是較好的方向。

許多古今的隱居者,他們都有較好的學識,只要願意,可以獲取不錯的工作,然而,他們放棄名利,過平淡,甚至窮苦的生活。應該是為拒絕心靈為外物役使,以探求更高的滿足、更高的知識吧。儉約的生活,的確可以釋靈魂出物慾的囚牢,在心思、知識的海洋裡悠遊,達到更高的境界。

儉約也可以讓人不為浮華鈍了感官,在簡單的生活中,品味出踏實的快樂。汗流滿面的農夫,下工後喝杯割稻茶,暢愉應勝一瓶上千上萬的酒;貶永州的柳宗元神往山川徑石的悠哉,應不遜於幾十百萬的奢華行程。簡單銳了感觸,像翅膀一樣,推到更高的滿足。

然而,對由奢入儉者而言,若無精神支持,難以習慣一人的簡樸,捱不過針氈似的難耐,便又返回故態;此外物質的儉約只是達心志滿足的手段,若無精神追求,終為枉然。故需有思想信仰做杖、桿、光,指引於簡樸而滿足的路上,這樣心才能踏得穩健、志也方得漸漸的澄明。

儉約的生活,並非對精神、對物質錙銖必較,而是達到更高的滿足、更高的快樂。希望未來的自己,能夠不憾於缺少、不惑於利慾,而能超脫於外,並在平凡中,讓靈魂翱翔;在長路上,低吟真正的閒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