賣出語言ê少年人（七）

（原底 tī 2021-05-02 Episode.cc 公開）

　　（頂一章）

　　若玲目睭瞌瞌，咧tì這頂機器帽仔。機器ê參數tī螢幕咧走來走去，我強強毋知遐ê參數ê意思。穿烏衫ê助手嘛tī邊仔監視若玲ê變化。雖然我猶原想無伊是按怎欲按呢做，但是我這馬mā無法度阻擋，我ê心內tī遐咧乒乓tsháinn，但是嘛無較縒。

　　「汝欲共伊ê所有語言資料攏徙走？」

　　「伊tō按呢講，我敢有法度？」

　　我看著機器ê鈕仔cmn、hak ê火咧著，這ê時陣我ê心較安定，“hak”我咧想應該是Hakka ê意思，但是我毋知影cmn是啥物意思。Common? 猶是啥物神祕ê代碼？毋過照這號範勢，應該是攏徙甲清氣liu-liu矣。伊到底是按怎欲按呢做？我轉厝欲按怎hām in爸母交代lah？

　　「既然伊就按呢做矣，我願意配合恁ê試驗。毋過我有一个條件。」

　　「啥物條件？」

　　「我敢會當共華語賣掉？」

　　「汝指ê是國語嘛？這馬阮遐無咧賣，因為遐ê資料無teh研究項目內底。」

　　「但是為啥物恁就會當kā若玲ê華語徙走？理論上賣掉無問題矣！」

　　「這是伊同意阮才來the̍h掉ê，曷無這mā是試驗階段。」

　　「連功能都做出來矣，閣好膽講是試驗？」我猶是無了解in到底teh創啥。「“cmn”是啥物意思，請汝共我講。」

　　「就是“common speech” ê意思嘛，汝莫想傷tsē。」

　　「英語mā會當當做common speech啊，汝共我解說一下common speech是啥。」

　　這个時陣PÓNG一聲，雄雄機器故障矣。規个螢幕畫面攏hua去。逐家攏驚著矣。

　　「就hām汝講仝時間傳兩ê語言就有可能故障，系統無法度處理遐大个運算資料lah！」，助手講。

　　「逐家就攏欲下班矣，in才來，毋tsiah會遐爾趕！較早mā無一改傳兩種語言！」王博士無奈講：「汝頂頭處理了後，確認語言ê資料有phàng-kiàn ê無？」

　　趁in 兩人當咧無閒tshih-tshah个機會，我共若玲ê傳輸帽仔tì tī我ê頭殼頂。

　　「人咧講，重開治百病lah……Eh！哪會按呢！傳ê人毋著矣！共機器停落來！若是資料sio透濫就知死矣！」博士足驚惶，直直看螢幕烏白走ê數值，心肝袂定。

　　「問題是資料傳輸ê script已經咧pháng，除非傳甲100%，曷無無法度停！」助手thián開手咧講，無可奈何。

　　若玲猶是昏迷無醒，我看著往事ê走馬燈浮現在阮眼前。

　　路上ê汽車、足大港ê圳溝仔水，我是tang時才開始會曉講in ê臺語，後來才知影in ê國語咧？後來我看著入去國校仔，老師發予我ê國語課本、以及我定定毋知影欲按怎共字寫甲足整齊ê煩惱，耳空響著「學而時習之」ê背經聲，這一切一切煞愈來愈薄，抑是愈來愈細聲，我看著以早ê bàng-gah人物、Facebook ê朋友、化學元素ê國語ê名，，嘛敢若特快車，tī我ê眼前siuh-siuh叫，tuì遠方飄過來，往另外一爿飄走，永遠袂斡頭。

　　我彼時才知影語言是咱人了解這个闊闊世界ê模型，萬項代誌物件ê關係，攏tī語言這面網仔互相連結。

　　我這聲了解我ê人生大半著重頭來矣。

　　但是我mā閣有新ê機會。

　　笛仔聲tī我ê心肝內底直直響。

　　※　※　※

　　「若琳，妳醒了！」助手tuì若玲講，tī三點鐘以後ê半暝。

　　「發生什麼事了，為什麼我還會國語？」若玲沙微沙微，猶毋知發生啥物。

　　「妳在傳輸的時進峰搶走傳輸器，我們嘗試回復您的語言記憶，但是他的語言記憶部份救不回了。」助手用無表情ê聲調共伊講。

　　若玲彼時掣一趒，煞嘛袂曉講話矣。

　　這ê時陣進峰沓沓仔醒過來，看著若玲，講：「若玲，汝哪會tī遐，然後恁兩个到底是啥人？是博士，另外ê是……？另外彼臺是啥物矣？遐爾大臺。」

　　「你真的語言被洗掉了？」

　　進峰用捎無ê眼神共伊看：「我聽無汝咧講啥……」煞沓沓仔講出心內話：

　　「我自由矣。」

　　這ê時陣，外口有一隻飛行機，tī深深ê暗夜飛tī這个都市ê天頂。

　　（Suah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