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〇四五

二〇四五(十四)

(接續第十三章

10 月 6 日星期五

我一面協助房東收拾颱風擾亂的殘局,一面整理我在颱風中留在二樓尚未被損毀的東西。檢查一下,那逃難用的四次元口袋包應該沒有壞吧?還好。

二〇四五(十三)

(接續第十二章

10 月 5 日星期四

這個颱風天,應該是我遇過最可怕的了。

我今天下午的時候,和多虧了那包藥,感冒似有好轉的房東,討論這裡的颱風情形。

「……所以最近的颱風,都是九、十月之後才會來的嗎?」

二〇四五(十二)

(接續第十一章

沛恩仍然步步襲來,但我已經無路可退時,除了「小芬救命啊」、「可惡為什麼我要讓沛恩跟」和顫抖外,別無反應。

突然她問了一個問題:

「你是哪所學校的學生?平常你都是如何上學的?」

二〇四五(十一)

(接續第十章,最近更新:2015-11-08)

  上次旅行後,我還是懷疑:為什麼沛恩要帶我一個人?還沒見過幾次面的。尋我開心的話,也犯不著花她一個下午:但如果她是真的對我有意思呢?

  不能這樣想啊。就算真有如此微乎其微的可能,我三個禮拜內也得回到正常的時代,雖然不確定寫小芬這傢伙會不會又冒失搞錯成一年後。何況還有阿伯等著我,把醫院處方箋開的高血壓藥送回……。煩死了,我又想到房東了。一想到她和我最後沒有結果,最後卻願意收留我,就算房子要拆了,很滄桑又很愴然。但這時假如說回應沛恩的話,不也只是逃避這種困局而已,如果造成她誤會我,也是不公平。

  罷了、罷了,繼續在圖書館裡面找現在的我和歷史行方何處,順便溫習下課本吧,如果一直不讀書模擬考會完蛋的。幾十年前蓋的圖書館雖然龐大,但牆壁灰抹抹的,髒汙甚至蔓延到頂端中國風的水泥黃屋簷。西風咻咻刮來,帶著整島的灰塵凌過廣場,可能要直赴颱風眼。即使好不容易習慣現今空氣,也不禁緊閉眼睛打了幾次噴嚏。旁邊的椰子樹,就算樹冠稀疏也努力抓著腳下的土地,迎面海那頭來的風勢。

二〇四五(十)

(接續第九章

  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命运会在每天枯燥的生活中,会有奇怪的安排。那千钧一发的惊险、公车上的谈话、演奏会中的巧遇,这些算了。他昨天竟然来到我们家,和父亲聊着最近的历史。有点奇怪。此外,父亲说他是来台湾一段时间的外国人,但腔调却没有外国的腔调,倒有点像伯伯、叔叔那代比较不卷舌的范儿,外貌、气质也像是被冰封三十年一样。

  怎么如此。

  就算是美国、日本等地的间谍,腔调也否定这答案。看他对这世界好奇的眼神,与其说是外侨,他更像异世界的旅者,透著獨特的個性。我真的很希望他真是如此,对奇幻有些感兴趣的我。

  只是这背后的理路,恐怕连计算机都无法解剖析吧。现在连时空旅行也不可能。

  出門看看吧。

  背著包包和爸爸道別後,我走過附近低矮的房屋,不一會其中掛著誓死反對,並且求當局饒他們一屋的拆遷反對照,但蓋不了紅色的「拆」烙痕,終末的印記。雖然同情他們,但不是政府給他們一定拆遷費用嗎?還是他們只是像有些老師所說,「单纯来乱、干扰国家发展」的?我想知道,但不敢知道。真相得知之後,警机是很危險的。恐慌、好奇交戰於我的內心,就如呼呼刮起的大風,我吹到另一端的不安大洋。

  拐個彎就是圖書館了,眼前是一個孤零零凝視公告的,那遠方的少年。

二〇四五(九)

(接續第八章
我一面直奔衝突,眼前大楷標語越來越明顯:

「今日拆霧峰,明日拆台中」

「居住正义保,社会主义好!」

「守護阿罩霧!守護林家!」

「林正亨同志也在地下哭了」

史存家之!」……

二〇四五(八)

(接續第七章
(最近更新:2015-10-04)

  「竟差點忘記這不是我的年代!」,疚然的闔上日記,一面想:「今天建田的攤應該沒開吧。聽他之前提到最近的歷史,或許可以了解這個地方的脈絡」,一面鎖緊房門出去,顫然的。

  又聞到沿街點點的尿騷味了,這是三十年前的住宅區從未有的,D 君他歡喜而死亡的最後一幕,也帶有這股味道呢,只是沒有藥物的刺鼻。

  為什麼現下的年輕人會著迷於這種比我那時候大膽的娛樂,甚至為此犧牲生命而無所謂……難道他們的壓力真比我們這時代大嗎?無人職守的公車、商店,以及忠翰朋友有些想去對岸大都市的期望。

  突然,建田從遠處熱情的招呼我:「進哲,好久不見!」帶著中年人的好客殷勤心。

二〇四五(七)

(接續第六章


  ……

  今天是所謂的十一國慶。許多人引頸看著各大電視新聞台一致放送的北京閱兵慶祝活動,天藍藍得和以前國旗右上角那樣深邃,看來是强制减排工程有奏效吧。公車常走的大通路(現在想起來,叫解放路)掛滿紅旗、更張揚舞弄著。

  但是我反而有一股絞動胃腔的惡心感,不是因為是軍國主義動員被統治者舉牌逢迎自 high 的氣氛。

二〇四五(七)

(接續第六章


  ……

  今天是所謂的十一國慶。許多人引頸看著各大電視新聞台一致放送的北京閱兵慶祝活動,天藍藍得和以前國旗右上角那樣深邃,看來是强制减排工程有奏效吧。公車常走的大通路(現在想起來,叫解放路)掛滿紅旗、更張揚舞弄著。

  但是我反而有一股絞動胃腔的惡心感,不是因為是軍國主義動員被統治者舉牌逢迎自 high 的氣氛。

二〇四五(六)

(接續第五章

那晚我回家的時候,雖然對高昂的熱誠並未感動,但離去時卻有種孤寂感。回程和那位女孩並肩而走時,突然我看見旁邊傳出陰險的血色光芒,我不禁戰抖起來:

光源是長得很像垃圾筒,或是用我那時代的用語,很像 Android 那樣的機器人,無血而平穩的移動。頭頂的電眼環視著方圓數十米內的樣貌,上頭寫著「公安」。

「無人的巡邏機?這麼先進……」我不覺將內心的驚異唸出來。

「你到底是打哪來的呢?這東西已經出現很久了啦,」她說。

我頓時一愣。

萬一識破我的真實處境,真得被押到公安局裡不就回不去了嗎。就算有中華人民共和國的身份證,現在也應該作廢,當局也不會採信的。

「呃,只是活動很熱烈,一時沒回神。」尷尬的回答。

「這種『警機』功能聽說仍在增加,除了能夠自動聯繫附近的機器,回傳影音予 CCTV 控制中心,甚至能夠緊急調度。要不然上次的事件就不會那麼快就能控制住。」

但是,這樣真的能夠遏止犯罪嗎?隔天續想:假如說監視器生出腳,掙脫出盤繞桿子上的電源線,大搖大擺的走在街上,蒐集著行人的言行,分析出有問題的話語,那這樣就算不能抑止殺人犯火,也能把意圖挑戰當局的一網打盡。

它們沒有血肉卻能行動自若,我們的思想、意念卻是插翅難飛。末梢血液就像黎明前的空氣一般寒冷。